布鲁斯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是的。”
斯兰德从黑暗中潜行而出。
3米多的鬼影几乎顶在了布鲁斯卧室的天花板上，布鲁斯抬头与之对视，却不显得渺小，他问：“你有解决办法吗？”
斯兰德也不吝啬，直接就将方案说了出来：
“他们从小跟我紧密接触，其实已经适应了我的存在，现在感受到更多的是一种生物本能的排斥反应，距离真正的、会引起人脑自我保护系统中遗忘程序的极度恐慌还有少许差距，也不会导致精神伤害，只要再相处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渡过这个过渡期，完全适应我的存在感。”
“但是迪克跑了。”
“他与达米安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斯兰德的口气里充满了“与我无关”的无辜。
“你还在保护他么？”
“我在尝试。他离开，并不是在逃避我的触手。”斯兰德看着布鲁斯。
话语中细微的音调变化被布鲁斯捕捉到了。
人类略微愣了一下。“你是说，他在逃避的东西，是我？”
斯兰德帮助人类将这个问题细化，精确到了更加正确的范围内。鬼影说：“他在逃避你的结局。”
这话什么意思布鲁斯心知肚明。
上次斯兰德就提到过布鲁斯已经被开除人籍的事情。
当时布鲁斯就想跟斯兰德好好谈谈这件事情，结果没想到斯兰德好好的一只鬼影，别的不学倒是跟蝙蝠侠学坏了个彻底，居然当场表演了一个转头没。
后来又有其他事情，布鲁斯也没能再找到合适的机会。
既然今天的话题自然而然的到了这，布鲁斯便提出自己的疑惑：“聊聊？你总得让我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听你的意思，迪克他们都知道了？”
“……”斯兰德微微歪头，思索，然后解释：“他们应该是误会了。”
同一件事情，结局相同，但过程不一样。
布鲁斯示意斯兰德详细说明，还移动到双人床的一边，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斯兰德看了看人类尺寸的超级大床，对于他的身高来说也跟个洋娃娃的玩具似的，于是当他踱步去往另一侧的床沿的同时，斯兰德也调整了自己的高度比例。
等他在床边坐下，身体也被等比调整到1.9米左右的身高。
“靠上来。”布鲁斯又拍了拍床靠背。
斯兰德就调整了坐姿，移动到与布鲁斯并排的状态，双脚也放到了床上，因为习惯问题鬼影并没有想起来脱鞋，但他自身原始属性就是不染纤尘的，布鲁斯清楚的很，也就没有提醒他。
还很顺手的将被子一角搭在斯兰德的腹部位置，这导致双方的位置十分靠近，相邻的腿外侧自然又刻意的贴在一起。
斯兰德心知肚明，布鲁斯这是在防止他一会再原地消失。
对此鬼影表现得十分坦然，并不在意布鲁斯的小心思，因为这次他并没有突然消失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
“好了，说说那个‘误会’吧。”布鲁斯开口。
这是件很容易解释的事情。
人类说这类话题的时候总是要委婉，导致话题复杂又陈长，而对于斯兰德来说就没有这种问题了，他很直白的说：“迪克以为你快要死了，但他不知道，其实你已经死了。”
布鲁斯：“……”
人类花了十几秒来消化这件事情。
“不再是人类”和“早就死了”可不是一件事情。
更重要的问题是这段时间他的检查报告虽然看着不好，却也正常，心跳、脑波等等一切数据都还在“活着”并且也能活下去的范围内。
上次见超人的时候超人也没有表达过看到异常。
包括和康斯坦丁联络的时候，人类法师也没有发表过疑问。
因此布鲁斯很确定自己还活着。
“解释。”
“……？”
“为什么说我‘已经死了’？”
“因为你确实已经死了。”
布鲁斯：“……”
真是久违了的“无效沟通”。
“一份合格报告上不止要有结果，还要给出推理过程，你现在给我一个答案，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死了。”
“……”布鲁斯做了个深呼吸，决定换个角度提问：“什么时候死的？死亡地点？死于什么事件？”
“哥谭大桥。”斯兰德给出了那个时间、地点、事件。
令人意外，又毫不意外。
“那么，为什么我还在呼吸，心脏还在跳动，大脑还在思考？”
“用人类的话来解释：你的脑子以为你还活着，它继续释放信号，所以你的身体在接受治疗恢复到能够继续运转的程度后就继续运转了下去。”
“确实，你还没有到必须要死的时候。”
显然这次斯兰德做好了准备，上次临场脱逃后他花了不少心力，一边调查布鲁斯身上的变化，一边寻找合适的词语进行说明，还特意找了许多属于人类的描述方式。
他花了一点时间来解释清楚那时候布鲁斯的身体状态。
那时布鲁斯身体还没有透支到极限还能继续运转，也就是所谓的大限未至。
“可在那个时候，你也确实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为了让你能够活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由我直接吞噬了你的精神体，切断你的思维与自己身体之间连接，信号传递出现错误，让你误以为自己的身体还能够活下去。人类的意志力可以战胜很多东西，我猜这其中说不定其实是包括了死亡的。后来事实证明这种方法有效，只不过也导致了另外一些麻烦。”
说明的过程中斯兰德也仔细关注布鲁斯的表情。
可惜布鲁斯始终面无表情。
“我被你同化了？”布鲁斯猜测，语气非常的淡定。
斯兰德给出代表肯定的沉默。
“那意味着我已经死了？”他再次确认。
“你的灵魂在向我靠近，很快就会杀死你现在的躯壳，将它能量化，到时候如果一切顺利，很快你就可以给自己做一个新的躯壳。”
“同时你的属性会变成我这样的。”
“听起来问题不大。”
“如果顺利的话。”斯兰德略微停顿，有个问题，他认为并不重要，但考虑到人类作为短生种的特性，他认为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转化更替，不知道需要多久你才会完成整个能量化过程，又需要多久才能恢复理智并学会控制。”
“最麻烦的是，其实我和洛杉矶都无法确定，再醒来的那个，是否还能是你。”
无论对于人类还是对于斯兰德来说，这次的事件都是从未经历过的、全新的挑战，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知道事情的结局会变成什么。
“哥谭不需要第二个精神体，如果那不是我的话。”布鲁斯率先强调，“如果出来的是个怪物，你要处理它。”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布鲁斯对哥谭的感情超过了他自身， 再加上他本来就是科学侧的忠实信徒，早就接受了死后完全消亡的设定，对于自己死后“灵魂”是个什么结局并不在意。
比起自身是否还能再次出现， 他更在意哥谭是否受到威胁， 他的家人是否受到威胁。
布鲁斯无法容忍自己有一天可能要变成怪物，反噬自己的城市和亲朋好友。
“好。”感觉到人类的情绪因此而出现起伏， 斯兰德便一口答应下来， 并保证：“不用担心，你死后的一切都由我来处理。”
毕竟归属权已经决定了。
布鲁斯想起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哭笑不得的摇头：“所以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了？”
斯兰德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去一趟亚特兰蒂斯，有一件事情， 我要去问清楚。”
布鲁斯愣了下， 问：“你能离开哥谭？”
“大部分， 不能。”
“那……小部分的情况呢？”
“你可以去咨询那个人类的法师，他应该能提供帮助， 让你带走我的一部分能量， 当你回到哥谭， 能量回归， 记忆也会合并到我这里。”
布鲁斯摊开双手无辜道：“我在静养呢。”
“那就让迪克带我去。”
“可迪克在离家出走来着？”
“提姆知道他在哪。”
“……”好样的。
“你的管家应该也知道。”斯兰德想了想， 补充：“还有达米安。”
“当然，”布鲁斯大概是有点头疼了， 他开始下滑， 躺了下去， 呆呆的看了一会天花板后才看向斯兰德， “帮我把提姆叫过来。”
斯兰德注意到了人类的倦意。
照理来说这两天吃了睡睡了吃， 布鲁斯的精力应该很旺盛才对，可人类看起来却很疲惫， 似乎休息的并不好。